第一百八十九章 远忧
从县衙之中告辞出来，宋威执意相送，到得门外宋威却是突然问道：“听闻杨村正在西山村组织起了一个商队？”
杨君山愣了一愣，有些不明所以，不过想及暗道走私之事在梦瑜县不在少数，避开撼天宗在边境设立的收取高额赋税的关卡，这在梦瑜县甚至整个瑜郡而言都可说是公开的秘密。
西山村原本所走的曲武山暗道也早已经被封锁，因此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于是道：“正是，不过如今商路封锁，日后恐怕也只能够往临近的锦瑜、晨瑜等县行商，这些县镇同属瑜郡，想要谋取如同在璋郡行商一般的利润却是再也不能了，家父正在考虑是否要将商队暂且解散一段时间。”
宋威笑了笑，道：“最好还是不要解散，或许会有其他的转机也说不定。”
杨君山目光一亮，道：“边境戒严要结束了？”
宋威看了他一眼，道：“边境戒严短时间内恐怕无法结束，就算是结束了商路重开，你以为那些走私暗道还会给你们留下？”
杨君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斟酌着问道：“那师尊可能会以何种方式开放与璋郡、瑶郡的边境商路？”
见得宋威微笑不语，杨君山脑子当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了前世的情景，道：“互市？边境互市？”
宋威微微一愣，上下打量杨君山的目光便充满了探究之意，沉声道：“小师弟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杨君山眨了眨眼睛，只得继续说着谎话，道：“只是恍然间想到了这么一个可能罢了，怎么，难道师尊真有这样的意思？”
宋威看向杨君山的目光依旧闪烁着狐疑之色，不过口中还是承认了杨君山的猜测，道：“小师弟才思敏锐，为兄佩服，与小师弟想的差不离，师尊打算在边境开设榷场，任由本县与凌璋县，本县与胡瑶县的商队在榷场之中互市，到时候统一收取一成的税额。”
杨君山目光一亮，称赞道：“如此必将吸引三郡所有商队的目光，恐怕互市的规模必将十分宏大，收入也定会十分可观，此必将成为师尊在撼天宗的一大政绩。”
宋威好笑的看着杨君山道：“再天才的设想，之前小师弟不也同样想到了么，为兄怎得听得小师弟这是在自己夸自己呀？”
两人相视而笑，宋威道：“小师弟接下来有何打算，是就此返回西山村，还是准备在这县城之中逗留两天？”
杨君山突然间想到了什么，道：“师兄这么一说却是提醒了小弟，还真有一件事情恐怕要麻烦师兄。”
灵源之地的修复需要大量灵材的事情宋威是知晓的，不过在听说还有几件上品灵材没有着落的时候，宋威也微微沉吟了起来。
杨君山道：“家父最近也在四处筹措修补灵源的物资，中下品的灵材还好说，但上品灵材一来珍贵，二来却是没有门路，就算是手中有一些玉币之类的物资却也不知道从何处换取。”
宋威这时笑道：“此事却不算太难，其实在这县城之中便有门路，只是不知道小师弟的运气如何，能否碰上自己所需之物，而且就算是碰上了，若是没有足够的财力，恐怕也难以如愿。”
杨君山大喜道：“师兄果真有办法？真是太好了！”
县城之中自然有商家买卖之地，但这些商家店铺每年都需要向撼天宗缴纳高额的赋税，而且越是珍贵的器物，所需要缴纳的税额便越高，于是便在这县城之中存在了一种能够在明面上避开县衙官方的地下黑市，通常被知情的修士称之为暗市。
如同用来走私的暗道一般，这暗市在知情的修士当中也算是公开的秘密，里面所经营的东西花样繁多，种类齐全，就连宋威这样的撼天宗内门弟子也时常在这里面淘换自己所需的东西。
杨君山自然是晓得梦瑜县又暗市存在的，他之所以向宋威询问，其实就是冲着暗市去的，因为想要进入暗市便需要有身份地位的人引荐，作为梦瑜县令陈真人坐下大弟子，宋威自然是有这个资格的。
宋威只是交给了他一件信物，并且告知了他地址，以及该如何进入暗市，而他自己却因为有事并未随同杨君山一同前往暗市。
事实上这样杨君山更是求之不得，他原本就没打算要宋威陪他一起进入暗市，事实上杨君山需要的也仅仅只是一件引荐的信物罢了，前世杨君山早已经数次出入暗市，对于梦瑜县的暗市极为熟悉，根本无需人带领，自行行动反而更加自由。
眼看着杨君山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人群之中后，宋威的脸上多了几分沉思之色，原本说自己有要事急需处理的他转身又返回了县衙的后堂。
陈纪真人似乎早已料到宋威会去而复返，微闭的双眼睁开，随口问道：“他走了？”
宋威笑道：“小师弟从弟子这里讨要了一件暗市的信物，已经朝着城西去了，西山村并村刚刚成功，那杨村正又是个又雄心的，如今怕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纵使西山村富庶，却也没有门路找到一些可用的东西。”
陈纪真人笑道：“原本也是看好那杨田刚搅一搅梦瑜县的这潭浑水，不过如今为师倒是更看好这孩子一些了。”
宋威笑道：“这还不简单，小师弟原本就是师尊的记名弟子，既然师尊看好小师弟的将来，直接将他收入门墙，传授我撼天宗的传承就是了，听说青树师伯门下有一关门弟子年纪与小师弟不相上下，修为却已经达到了武人境第二重，实乃是我撼天宗一等一的后起之秀，我看小师弟若是得了师尊细心栽培，将来成就也未必就比那青树师伯的弟子差了。”
陈纪真人摇头道：“难道你还没有看出来，为师的这个记名弟子其实对于加入撼天宗门墙并不热衷。”
宋威惊讶道：“这怎么可能，别说是在瑜郡，就算是在整个玉州，但凡听过我撼天宗名声的，又有哪一个舍得拒绝加入本宗的机会？”
陈纪真人摇头不语，神色间微微变幻，良久才道：“不愿入撼天宗门墙也好，也算是在撼天宗之外为我们师徒自己留下的一条后路吧！”
“后路？”宋威神色间更显惊讶，不由问道：“师尊何出此言，我撼天宗如今不过稍有挫折，可放眼当今整个玉州修炼界，又有何门何派敢正面挑战我撼天宗的威严？”
宋威咂了咂嘴，似乎有些意犹未尽，道：“再则说了，小师弟如今也不过刚刚进阶武人境罢了，就算是他背后的西山村在我等看来又算得了什么，即便是老师当真未雨绸缪，那杨家的小小肩膀，又怎得能够扛得住师尊这样的大山？”
陈纪真人目光迷离，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同宋威解释，只听喃喃道：“你不明白的，这修炼界大得很，只有当你修为越高，才能站得越高，只有站得越高，才能越的明白自己的渺小，一个玉州又算得了什么？”
宋威有些吃惊的道：“师尊的意思是说，危险或许来自玉州之外？”
陈纪真人没有理会宋威的询问，反而道：“你的这位小师弟当初只是得了为师在锻体术一道上的传承，如今为师可以看得出来，他的肉身远同阶修士，你进阶武人境第五重已经有八年的时间，自忖进阶真人境尚需要多少时间？”
宋威不明白老师为何问起了自己的修为，但还是想了想道：“弟子大约尚需要三到五年的时间，方可真正触摸到武人境巅峰的瓶颈。”
陈纪真人摇了摇头，道：“以你如今潜力，就算是当真触摸到了真人境的屏障，可什么时候能够踏出这最后一步却是谁也说不准，可能在触摸到屏障的一刹那，更有可能的是需要更多年的积累，等待厚积薄的一天，因此为师还是劝你将更多的精力放在锻体术之上，也许将来可助你冲破瓶颈。”
宋威笑道：“弟子晓得师尊的好意，只是修炼锻体术必将牵扯弟子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如今弟子还是想要先将修为推升到了武人境的极致，若是数年之后当真无法冲破真人境的瓶颈，到时候弟子再转而苦练锻体术不迟。”
陈纪真人摇头叹息道：“你们师兄弟几个对于锻体术都算不得特新，看来为师在锻体术上的造诣当真只能在你们的小师弟身上传承下去了。”
离开县衙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暗，正是暗市开张时节，杨君山来到城西一家客栈，一个小二哥已经笑容满面的迎来了出来，道：“客官，您是住店还是吃饭？”
宋威笑了笑，道：“带我去见你们掌柜的。”
小二哥对此似乎并不意外，脸上笑容不减，口中道：“好嘞，您请，请跟小的来。”
客栈的柜台后面，长相富态的掌柜笑起来就像是一个蒸熟的包子，可体内收敛的气息却是明白无误的告知杨君山这可是一位地道的武人境修士，只听那掌柜的道：“不知老朽可有什么能够帮得上小哥的？”
杨君山不着痕迹的将手中的信物在掌柜的眼前一亮，道：“听闻贵客栈这里有两道冠绝梦瑜县的招牌菜，不知能够带在下去见识见识。”
掌柜的脸上的笑容看不到有丝毫的改变，伸手向着身后一引，道：“您请。”
杨君山愣了一愣，有些不明所以，不过想及暗道走私之事在梦瑜县不在少数，避开撼天宗在边境设立的收取高额赋税的关卡，这在梦瑜县甚至整个瑜郡而言都可说是公开的秘密。
西山村原本所走的曲武山暗道也早已经被封锁，因此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于是道：“正是，不过如今商路封锁，日后恐怕也只能够往临近的锦瑜、晨瑜等县行商，这些县镇同属瑜郡，想要谋取如同在璋郡行商一般的利润却是再也不能了，家父正在考虑是否要将商队暂且解散一段时间。”
宋威笑了笑，道：“最好还是不要解散，或许会有其他的转机也说不定。”
杨君山目光一亮，道：“边境戒严要结束了？”
宋威看了他一眼，道：“边境戒严短时间内恐怕无法结束，就算是结束了商路重开，你以为那些走私暗道还会给你们留下？”
杨君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斟酌着问道：“那师尊可能会以何种方式开放与璋郡、瑶郡的边境商路？”
见得宋威微笑不语，杨君山脑子当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了前世的情景，道：“互市？边境互市？”
宋威微微一愣，上下打量杨君山的目光便充满了探究之意，沉声道：“小师弟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杨君山眨了眨眼睛，只得继续说着谎话，道：“只是恍然间想到了这么一个可能罢了，怎么，难道师尊真有这样的意思？”
宋威看向杨君山的目光依旧闪烁着狐疑之色，不过口中还是承认了杨君山的猜测，道：“小师弟才思敏锐，为兄佩服，与小师弟想的差不离，师尊打算在边境开设榷场，任由本县与凌璋县，本县与胡瑶县的商队在榷场之中互市，到时候统一收取一成的税额。”
杨君山目光一亮，称赞道：“如此必将吸引三郡所有商队的目光，恐怕互市的规模必将十分宏大，收入也定会十分可观，此必将成为师尊在撼天宗的一大政绩。”
宋威好笑的看着杨君山道：“再天才的设想，之前小师弟不也同样想到了么，为兄怎得听得小师弟这是在自己夸自己呀？”
两人相视而笑，宋威道：“小师弟接下来有何打算，是就此返回西山村，还是准备在这县城之中逗留两天？”
杨君山突然间想到了什么，道：“师兄这么一说却是提醒了小弟，还真有一件事情恐怕要麻烦师兄。”
灵源之地的修复需要大量灵材的事情宋威是知晓的，不过在听说还有几件上品灵材没有着落的时候，宋威也微微沉吟了起来。
杨君山道：“家父最近也在四处筹措修补灵源的物资，中下品的灵材还好说，但上品灵材一来珍贵，二来却是没有门路，就算是手中有一些玉币之类的物资却也不知道从何处换取。”
宋威这时笑道：“此事却不算太难，其实在这县城之中便有门路，只是不知道小师弟的运气如何，能否碰上自己所需之物，而且就算是碰上了，若是没有足够的财力，恐怕也难以如愿。”
杨君山大喜道：“师兄果真有办法？真是太好了！”
县城之中自然有商家买卖之地，但这些商家店铺每年都需要向撼天宗缴纳高额的赋税，而且越是珍贵的器物，所需要缴纳的税额便越高，于是便在这县城之中存在了一种能够在明面上避开县衙官方的地下黑市，通常被知情的修士称之为暗市。
如同用来走私的暗道一般，这暗市在知情的修士当中也算是公开的秘密，里面所经营的东西花样繁多，种类齐全，就连宋威这样的撼天宗内门弟子也时常在这里面淘换自己所需的东西。
杨君山自然是晓得梦瑜县又暗市存在的，他之所以向宋威询问，其实就是冲着暗市去的，因为想要进入暗市便需要有身份地位的人引荐，作为梦瑜县令陈真人坐下大弟子，宋威自然是有这个资格的。
宋威只是交给了他一件信物，并且告知了他地址，以及该如何进入暗市，而他自己却因为有事并未随同杨君山一同前往暗市。
事实上这样杨君山更是求之不得，他原本就没打算要宋威陪他一起进入暗市，事实上杨君山需要的也仅仅只是一件引荐的信物罢了，前世杨君山早已经数次出入暗市，对于梦瑜县的暗市极为熟悉，根本无需人带领，自行行动反而更加自由。
眼看着杨君山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人群之中后，宋威的脸上多了几分沉思之色，原本说自己有要事急需处理的他转身又返回了县衙的后堂。
陈纪真人似乎早已料到宋威会去而复返，微闭的双眼睁开，随口问道：“他走了？”
宋威笑道：“小师弟从弟子这里讨要了一件暗市的信物，已经朝着城西去了，西山村并村刚刚成功，那杨村正又是个又雄心的，如今怕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纵使西山村富庶，却也没有门路找到一些可用的东西。”
陈纪真人笑道：“原本也是看好那杨田刚搅一搅梦瑜县的这潭浑水，不过如今为师倒是更看好这孩子一些了。”
宋威笑道：“这还不简单，小师弟原本就是师尊的记名弟子，既然师尊看好小师弟的将来，直接将他收入门墙，传授我撼天宗的传承就是了，听说青树师伯门下有一关门弟子年纪与小师弟不相上下，修为却已经达到了武人境第二重，实乃是我撼天宗一等一的后起之秀，我看小师弟若是得了师尊细心栽培，将来成就也未必就比那青树师伯的弟子差了。”
陈纪真人摇头道：“难道你还没有看出来，为师的这个记名弟子其实对于加入撼天宗门墙并不热衷。”
宋威惊讶道：“这怎么可能，别说是在瑜郡，就算是在整个玉州，但凡听过我撼天宗名声的，又有哪一个舍得拒绝加入本宗的机会？”
陈纪真人摇头不语，神色间微微变幻，良久才道：“不愿入撼天宗门墙也好，也算是在撼天宗之外为我们师徒自己留下的一条后路吧！”
“后路？”宋威神色间更显惊讶，不由问道：“师尊何出此言，我撼天宗如今不过稍有挫折，可放眼当今整个玉州修炼界，又有何门何派敢正面挑战我撼天宗的威严？”
宋威咂了咂嘴，似乎有些意犹未尽，道：“再则说了，小师弟如今也不过刚刚进阶武人境罢了，就算是他背后的西山村在我等看来又算得了什么，即便是老师当真未雨绸缪，那杨家的小小肩膀，又怎得能够扛得住师尊这样的大山？”
陈纪真人目光迷离，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同宋威解释，只听喃喃道：“你不明白的，这修炼界大得很，只有当你修为越高，才能站得越高，只有站得越高，才能越的明白自己的渺小，一个玉州又算得了什么？”
宋威有些吃惊的道：“师尊的意思是说，危险或许来自玉州之外？”
陈纪真人没有理会宋威的询问，反而道：“你的这位小师弟当初只是得了为师在锻体术一道上的传承，如今为师可以看得出来，他的肉身远同阶修士，你进阶武人境第五重已经有八年的时间，自忖进阶真人境尚需要多少时间？”
宋威不明白老师为何问起了自己的修为，但还是想了想道：“弟子大约尚需要三到五年的时间，方可真正触摸到武人境巅峰的瓶颈。”
陈纪真人摇了摇头，道：“以你如今潜力，就算是当真触摸到了真人境的屏障，可什么时候能够踏出这最后一步却是谁也说不准，可能在触摸到屏障的一刹那，更有可能的是需要更多年的积累，等待厚积薄的一天，因此为师还是劝你将更多的精力放在锻体术之上，也许将来可助你冲破瓶颈。”
宋威笑道：“弟子晓得师尊的好意，只是修炼锻体术必将牵扯弟子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如今弟子还是想要先将修为推升到了武人境的极致，若是数年之后当真无法冲破真人境的瓶颈，到时候弟子再转而苦练锻体术不迟。”
陈纪真人摇头叹息道：“你们师兄弟几个对于锻体术都算不得特新，看来为师在锻体术上的造诣当真只能在你们的小师弟身上传承下去了。”
离开县衙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暗，正是暗市开张时节，杨君山来到城西一家客栈，一个小二哥已经笑容满面的迎来了出来，道：“客官，您是住店还是吃饭？”
宋威笑了笑，道：“带我去见你们掌柜的。”
小二哥对此似乎并不意外，脸上笑容不减，口中道：“好嘞，您请，请跟小的来。”
客栈的柜台后面，长相富态的掌柜笑起来就像是一个蒸熟的包子，可体内收敛的气息却是明白无误的告知杨君山这可是一位地道的武人境修士，只听那掌柜的道：“不知老朽可有什么能够帮得上小哥的？”
杨君山不着痕迹的将手中的信物在掌柜的眼前一亮，道：“听闻贵客栈这里有两道冠绝梦瑜县的招牌菜，不知能够带在下去见识见识。”
掌柜的脸上的笑容看不到有丝毫的改变，伸手向着身后一引，道：“您请。”